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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军:为何俄罗斯无法摆脱当下面临的种种困境?

自2000年以来,普京执掌俄罗斯政权已经20多年的时间。期间,除2008年之前借助高油价实现较高速度的恢复性增长外,俄罗斯经济在2009年之后始终低速徘徊甚至几度陷入衰退,普京多次允诺的经济奇迹未能实现,俄罗斯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地位难以遏制地持续下滑。于是,一个重要问题自然而然地出现在研究者面前: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此的结果?

一、经济不振的政治与社会根源

油价下行、西方制裁等外部因素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俄罗斯经济发展,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政治制度、政治文化、治理方式、社会生态等上层建筑因素使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不足。

以2003年尤科斯事件为肇始,之前以社会市场经济、国家减少干预为要旨的制度环境就逐渐改变,并让位于以政治威权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为核心的新政治经济体系。垂直权力体系的日益强化不断改变着俄罗斯国内的政治氛围和社会生态,并对经济发展构成了重大负面影响。

在新的政治经济体系下,国家对政治、社会和经济体系所有过程的干预大幅提升。自2003年以来,在投资、价格、利润分配、回报率、进出口、采购和销售等几乎所有主要宏观和微观经济环节,政府干预都在持续增强,税收、关税、财政等方面的法规和政策调整对企业经营的束缚日益增多。尽管政府还没有掌控所有经济资源,尚未对经济实行全面管制,但市场配置资源和企业主体自主经营的空间已经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压缩,导致经营主体难以充分自由运转、经济效率日趋低下。俄罗斯经济学家谢尔盖·古里耶夫认为,“国家对社会生活各领域过度干预的政治体制限制了经济增长”,而这种“超级集中的管理系统并不适合管理像俄罗斯这样庞大的国家。”

自2003年以来,与俄罗斯重新国有化相伴随的,是新的一轮利益分配和权力争斗(如乌柳卡耶夫案)。在重新国有化的过程中,不少政府高官出任大型国有企业董事会主席或监事会主席,而其亲朋好友、门生故旧则纷纷在这些国有企业中抢占有利位置、坐享国资红利。

相较于科技进步、创新发展、人力资源的优化,这些人更关注如何瓜分自然垄断资源和财政资源,这导致国有企业总体而言效率低下。而国有企业占据市场资源、备受政府保护,让中小企业长期难有良好的营商环境。更为重要的是,重新国有化导致国内外投资者对俄罗斯政府是否有意愿、有能力保护可靠的私有产权丧失信心,进而引发资金长期大规模外流并始终难以得到有效遏制。

在掌握对经济资源的操控权力之后,俄罗斯政治精英对如何实现经济的长远发展、应对日益激烈的大国经济竞争缺乏明确的战略规划与切实行动。莫斯科卡内基中心2021年9月发布的研究报告称,报告作者在与了解权力高层思维逻辑的人士进行的多次对话中证实,当权者的生存原则是“只要在我们执政的年代有足够的石油和天然气为联邦预算获取收入,并以预算支出来购买选民的忠诚度、压制民间社会和媒体舆论就足够了。在那之后(2036年),哪管洪水滔天。”可以说,在当前的体制环境之下,相当一部分俄罗斯权力精英目光短浅,他们对国家面临的长期战略风险漠不关心,不仅从根本上拒绝现代化努力,而且还丧失了务实的战略思维。他们中的很多人对现有的管理模式感到满意、习惯于在自以为舒适的“小天地”里生存,漠视外部环境的快速变化和前所未有的新挑战,而且越来越听不进专家的意见。

在这种思维方式的指导下,权力阶层更多地关注的是“瓜分蛋糕”而不是“做大蛋糕”。正如经济学家安德烈·莫夫昌所说,俄罗斯作为一个社会体系并不创造价值,而是以出口原材料的方式提取价值并在国内分配。相较于以竞争为前提的多元化经济发展,这种利益分配很容易掌握在统治集团手中,他们在这一过程中获益更多。

尽管资源出口所获利润的绝大部分被权力阶层所获取,但由于暂时还可以从中分得一杯羹,再加上对因表现出不满、激怒权力阶层进而遭受压制的恐惧,绝大多数俄罗斯民众选择了得过且过的态度。最高权力核心也坚决反对任何改变,满足于“以克里姆林宫的方式”保持稳定,试图通过增加系统的刚性来应对挑战。

垂直权力体系的支持者认为,权力集中会提高决策效率。但20多年的俄罗斯政治经济实践表明,由于管理者的集权化与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相冲突,因而日益强化的垂直权力体系导致的结果是管理效率低下。权力集中与管理能力是负相关关系,权力和资源的集中带来的往往是市场内在动力熄火、是手握大权的官员不愿或不知如何承担责任、是越来越多的少数群体利益被忽视。

20多年来俄罗斯垂直权力体系的日益膨胀破坏了国家与社会之间的信息交流渠道。对上级的惟命是从导致决策过程缺乏正常、及时的信息反馈机制,各级权力机关都不愿意了解真实情况和听取专家意见,官员们都竭力避免触怒自己的上级,“报喜不报忧”的现象日益普遍。这让在全面、客观、准确的数据和评估基础上做出真实而清醒分析、预测和预案的正常决策程序被完全扭曲。缺乏反馈和沟通,包括与专业人士的沟通,阻碍了经济政策的合理制定。在人人自危的官场文化下,“不作为”成为各级官员的共识,甚至处于权力核心的高层政治精英也都因害怕失去官职而噤若寒蝉,不敢公开谈论问题。这种现象非常类似勃列日涅夫执政末期的情形。

此外,当局广泛采用大数据、视频监控、人脸识别等现代信息技术收集普通公民的数据和信息,压制社会异见、阻止公众抗议。新技术不仅没有成为帮助政府与社会相互沟通的工具,反而起的是相反的作用。由于现有公共行政机制运行取决于权力高层的意志而不依赖于社会的反馈,因此它不会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引入现代技术解决方案,也不会对那些扭曲的决策提供及时的修正信息。

在既有的利益分配格局下,能源与军工两个行业既是支撑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支柱,也是吸引投资的核心领域。但恰恰是这两个行业的优先地位延续了俄罗斯经济的畸形结构,使俄罗斯落伍于新能源革命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步伐。正如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夫所言,“对全球能源转型条件的适应受到了代表传统能源和原材料部门的强大利益集团的限制,也受到大中型公司经营风险增加的阻碍。这将抑制非资源部门的创新和新市场的开发,而这些部门需要加速增长才能弥补俄罗斯经济中传统部门的损失。”

众多专家认为,俄罗斯的技术落后与政治体制关联密切,后者不受创新的影响,而且容易自我孤立。米哈伊尔·克鲁蒂欣认为,“在寄生于自然资源的条件下保护技术落后,将导致俄罗斯到21世纪中叶时脱离世界经济体系、人口和经济状况严重恶化。”奥列格·维尤金强调技术落后也将导致在保持军力平衡和新武器研发方面遭遇困难,他估计,在15年-20年之后,俄罗斯维持军事技术自主的可能性就将受到限制,“俄罗斯同美国甚至中国之间的军事技术平衡存在被破坏的威胁”,因为“现代条件下的全球性趋势在于,武器的发展是通过从民用工业到国防工业的技术转移来实现的,而不是像几十年前那样从军用到民用。”

有俄罗斯学者认为,现有政权的政治路线是倾向于保守的,与客观的全球现代化趋势背道而驰,它本身就会抑制发展。此外,它也扭曲了对国内外事务的理解,引发对世界发展趋势的错误或非理性反应。一个重要的表现是多种因素所催生的俄罗斯对外政策在2007年之后的激进化。特别是对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两场战争,导致俄罗斯外部环境大面积恶化。在1998年金融危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俄罗斯不得不迎来“制裁危机”。而在可预见的未来,为抬升2024年和2030年的总统选情,俄罗斯有可能在俄白联盟国家、乌克兰问题上有重大动作,因此这种制裁危机也难以明显缓解。在投资环境和新的思想、技术方面的封闭加之与美国和欧盟的紧张关系,使俄罗斯陷入了某种“自我隔离”的处境。而自我隔离加剧了已经存在的经济滞后——如果不参与国际合作,就无法获得先进的思想和技术、无法获得发达国家的经验和资本,俄罗斯就注定要保持落后。而恶性循环也随之而来——随着经济形势恶化,制裁限制的影响越来越大,通胀威胁卷土重来。

在社会领域,2010年代以来的经济增长疲软、实际可支配收入停滞、低技能工作使人力资源质量恶化。反过来,低质量的人力资源又限制了经济发展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机会。未来10年至15年,人力资源危机将成为俄罗斯国家发展的重大掣肘因素。如今,由于家庭收入低和希望尽早赚钱养家,俄罗斯人宁愿选择中等职业教育而拒绝接受高等教育的现象已经大规模出现,这一现象令诸多专家震惊和担心。叶夫根尼·贡特马赫尔称这一挑战“涉及俄罗斯生活的方方面面,将导致包括国家在内的所有机构的退化。”谢尔盖·古里耶夫忧心忡忡地说,“俄罗斯曾经拥有的重要竞争优势——教育体系、对人力资源的尊重——正在不断被破坏。受过教育的人正在流失,大学和学校落后于竞争对手。10年或15年内,俄罗斯将没有明显的经济增长来源,也不会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

人力资源恶化的一个重要表现是知识与财富精英的加速外流。俄罗斯研究机构2021年8月发布的一项研究成果显示,当前有超过1000万俄罗斯人居住在母国之外。仅2000年至2020年间,就有400万到550万俄罗斯公民移居海外。2016年至2019年是海外移民潮最为高涨的阶段,期间每年有30多万人移居海外,总数达1186138人。而2006年至2011年是近20年间移民海外人数较少的几年,六年间有698070名俄罗斯公民离开祖国。研究人员对移居世界65个国家的20岁至70岁俄罗斯人群的调查结果表明,55%的移民年龄在30岁至40岁之间,而他们在离开俄罗斯时的年龄为20至40岁。有92%的移民至少都受过高等教育,有14%的人拥有高等级学位。移民的主要原因既有对改善经济条件、给予后代更好教育的考虑,也包括对腐败、缺乏自由的不满以及在俄罗斯生活感到恐惧、危险和绝望等因素。调查显示,有79%的受访者喜欢新移居国家的生活,他们高度评价居住地的安全性、社会容忍度和国家局势的稳定。如果大规模、高素质的人才外流,对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较之什么人离开,还有谁愿意适应当前的政治和经济环境而留在国内也很说明问题。实际上,选择留下的基本上是那些拥有预算编制(“吃皇粮”)的人口阶层,他们大多是喜欢薪水少但工作稳定、不想冒险自己创业的人,其主体是数以百万计的各级政府官员、安全部门雇员、军人和警察。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大多数俄罗斯民众倾向于选择稳定的工作,主要是在公共部门工作。依赖国家预算过活的社会阶层的增多反证了国家权力的膨胀,而预算编制人员的增多降低了中小企业的活跃度和劳动生产率。

正如经济学家奥列格·维尤金所总结的,“俄罗斯在全球范围内经济竞争力的丧失有其政治根源,而政治体系面临的主要挑战则与经济增长乏力相关。俄罗斯的政治机构已经变得僵化,它们处于不允许创造投资激励、吸引外国资金、保护产权、保护竞争和确保法律面前平等的状态。而没有这一点,就不可能指望经济增长。”

二、未来15年俄罗斯的发展前景

世界经济体系正面临新的一轮分化与组合。一方面,世界新工业革命加速发展,能否搭上这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快车,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国家未来在世界劳动分工体系中处于中心还是边缘的位置;另一方面,国际经济秩序正在重塑,在WTO遭遇诸多质疑之际,CPTPP、美加墨新自贸协定、日本欧盟自贸协定、美日自贸协定等多种新的区域性贸易、投资新机制正在加速构建,甚至不排除未来加以整合从而形成以发达国家为核心、一系列新兴经济体共同参与的内部高度自由区的跨区域贸易投资新安排。尽管俄罗斯主导建立了欧亚经济联盟,但其规模和质量与上述机制无法同日而语,俄罗斯及其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同全球经济体系的联系可能进一步松动;此外,全球产业链也正在重新配置调整。但受制于经济结构、西方制裁以及自我孤立等因素,俄罗斯无法在全球产业链重置过程中占据有利位置。可以肯定,上述变化将对俄罗斯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其次,全球能源转型全面推进,传统能源产业面临多重挑战,传统油气生产国和跨国公司都在主动或被迫转型。尽管2021年夏秋之季欧洲的“能源荒”又让俄罗斯有了一次回光返照式的强势表演机会,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俄罗斯无法扭转全球能源转型的大趋势。这对俄罗斯能源行业发展、国家财政体系乃至政治体制稳定都将带来重大挑战。

第三,国际安全局势趋于紧张,既给俄罗斯带来了借乱取势的机会,也带来了诸多安全风险。一方面,中东、中亚的局势给俄罗斯带来地缘战略机遇,同时俄美重启战略稳定谈判,试图共同塑造新的国际军控规则;另一方面,安全风险也如影随形。比如,俄罗斯在里海—地中海地区面临土耳其在多重挑战。在军事上,尽管俄罗斯在不断借各种机会展示其在装备现代化方面取得的成就,但全球军力对比正在加速变化。美国的军费开支是俄罗斯的10倍,中长期看,俄罗斯无力维持冷战时期那样的对美战略平衡。俄罗斯之所以不断地“秀肌肉”,恰恰是因为看到了未来其面临的严峻挑战,恰恰是要引起美国的重视,迫使美国坐下来与俄谈判,以俄美共商的国际军控规则约束未来的大国军力竞争。

第四,大国战略竞争重新激活,中美成为大国关系矛盾主轴。但俄与美欧的关系难以全面好转,俄在“后苏联空间”也面临诸多挑战,乌克兰、摩尔多瓦等国与其渐行渐远,其他原苏联国家也对其离心离德。

第五,俄罗斯面临多重内外压力,维系现政权长期执政是当局的核心关切。而营造一个“强国”形象是调动民粹主义,转移民众对经济衰退、政治僵化关注的重要手段。

受制于上述因素的制约,未来10年至15年俄罗斯大概率可能呈现出以下发展前景。

首先,俄罗斯在苏联解体以后的去工业化进程仍在延续,与此同时它并未赶上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随着全球能源转型,作为经济发展、财政收入甚至政治稳定重要支柱的能源产业也面临多重挑战。与此同时,俄罗斯的科技潜力总体而言不断萎缩,后续发展动力受限,参与全球经济、金融及气候治理的能力明显不足。俄罗斯经济学家尼基塔·马斯连尼科夫预计,从中期预测来看,俄罗斯宏观经济的增长速度将比世界平均增速落后50%-100%,这已经可以称为“具有结构性危机迹象的停滞”了。再加上全球经济正在ESG议程(企业的生态、社会和治理标准)、能源转型、全球企业最低税、新的贸易和投资协定等领域加速转型,“俄罗斯还在世界经济列车上,但已经不可能坐在包厢而只能站在车厢接连处的位置了。”

其次,政治治理呈现疲态,各层级官员腐败有增无减。而随着经济、财政资源趋于紧张,各利益集团的争斗会呈现出上升趋势。政治参与更加受限,社会冷漠日益弥散。莫斯科卡内基中心最近的报告认为,生活水平低下、贫困的持续存在、实际可支配收入停滞或下降,广泛意义上的社会不平等导致俄罗斯社会失去活力,高度的社会冷漠、不愿努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对不断恶化的外部环境的麻木不仁正在成为俄罗斯社会的“新常态”,而社会冷漠将引发其他系统性危机。

第三,俄罗斯的人力资源形势将进一步恶化。一方面,人口数量下降的趋势未得到有效控制。另一方面,知识和财富精英加速外流。国内人口的民族、宗教构成也呈现出令俄罗斯高层担心的趋势。

第四,外部环境难见明显改观。近年来,尽管俄罗斯通过俄格战争、克里米亚危机、出兵叙利亚等军事行动达到了特定的地缘政治目标,但受到了美欧的强力制裁,后苏联空间大多数国家也对俄离心离德。未来15年,这一趋势难以明显改观。

尽管俄面临诸多挑战,但其仍将是国际体系中难以忽视的变量。未来10年至15年,有三个问题值得关注:一是俄罗斯将积极运用混合战争手段,借助国际和地区体系转型过程中的紊乱达成自己特定的地缘政治目标,它所带来的冲击是值得高度关注的;二是尽管美俄关系难以全面改善,但是俄罗斯仍将积极谋求改善对美关系,并积极调动中美俄三角关系,借助中美冲突缓解自身压力;三是在2024年之前,俄有可能做实俄白联盟国家,一面营造强国形象,一面刺激2024年总统大选行情。而在2030年总统大选之前,后苏联空间的其他“被冻结冲突”有可能再次暴燃。


作者冯玉军,系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复旦大学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主任。本文转自“战略观察家”,原题为《俄罗斯国家困境的深层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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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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